2015年5月25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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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無用”論文報告:四分之一論文無人問津


















中國“無用”論文報告:四分之一論文無人問津






在浩瀚的中國SCI論文中,有多少論文“零被引”?2000年到2009年,是24.2%

35歲的付曉霞是北京一傢兒科醫學刊物的編輯,數月前她在一次學術會議上的演講引起瞭爭論。演講內容是她與同事合作的論文——《2000年—2009年中國SCI論文零被引數據分析》。

一位資深醫學專傢聽後驚訝地說:“直觀的數據很震撼,我國科技論文質量還有待提高。”也有人惋惜:“我們做瞭這麼多工作,檢索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1963年,美國情報學傢加菲爾德博士創立SCI這套科學文獻檢索工具。由於它涵蓋瞭數千種自然科學基礎理論學術期刊,已衍生出評估科技研究成果的功能,在中國也是科技領域學術評價的重要標準。

“十五”以來,隨著中國巨額的科研投入,從2000年至2009年,SCI收錄中國作者論文總數由3.14萬篇猛升至13.11萬篇。

然而,根據付曉霞等人的研究:2000年至2007年,中國SCI論文“零被引”的增速以20.67%壓過17.87%的論文增速。

值得關註的是,雖然“零被引”等“中國論文病”一再受到輿論批評,但學界內部對待這一問題,並不像外界那樣一片聲討。

也許,真正令人擔憂的並非付曉霞等人發現的驚人數字,而是人們對於這些數字的曖昧態度。

受資助的中國SCI論文9年增加5萬倍

《2000年—2009年中國SCI論文零被引數據分析》是付曉霞和同事關於中國SCI論文的第三篇文章。他們的研究統計工作始於2009年。

付曉霞供職於《中華兒科雜志》。“我們雜志在國內醫學期刊裡排位比較靠前,最近幾年編輯們時常抱怨來稿質量不行。其實,這些年國傢投入還是蠻大的。我們就很奇怪,想探尋一下我國SCI論文被引情況。因為文章被引用、受關註,一定程度上反映它的學術價值。”付曉霞對《瞭望東方周刊》說。

與高速馳行的中國經濟增速相似,根據付曉霞等人統計:2000年以來中國作者被SCI收錄的論文數年均增速達到17.19%。而同期的世界SCI論文年均增長率僅為4%。

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的數據也顯示,中國已成SCI論文制造大國。該研究所方法研究中心主任潘雲濤告訴《瞭望東方周刊》:“2010年,SCI收錄中國論文為14.84萬篇,占世界份額的10.4%,位居世界第二。”

武漢大學中國科學評價研究中心主任邱均平則向本刊分析說:“這背後是政府在人、財、物等各方面對科研工作的強力支持。”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提供的數據同樣顯示,到2010年,中國科技總經費規模達到全球第三,僅次於美、日,科研人員總量亦居全球第二。

強力的政府投入一部分就用來資助論文。2000年至2007年,中國SCI論文受到基金資助僅分別為4、6、19、41、161、107、211和670篇次。2008年受資助SCI論文猛增到6.6萬篇次,2009年躍升至20.4萬篇次。“有的SCI論文受多個基金資助,雖有部分論文標註不規范,但政府逐年對科研的支持力度可見一斑。”付曉霞說。

2008年,受國傢自然科學基金資助的論文篇次最多—— 1.86萬篇次,占全部受資助SCI論文的16.8%。其他對論文資助較多的單位依次是科技部、教育部和中國社科院等。

“零被引”論文是不是垃圾

“我們不隻是為瞭神和一幫天使的眷顧才去寫論文,而是為瞭脆弱的人類同胞們??”諾貝爾物理獎得主小佈拉格曾說,“除非一篇論文有直接的影響,否則他們對科學的進展幾乎隻是無足輕重,還不如不寫。”

“零被引”論文在中國科學院金屬研究所研究員徐堅的眼中,就是小佈拉格所言“不如不寫”的論文。他曾多次撰文表達這個觀點。“雖然不能簡單地說,零被引的論文一定就是垃圾論文,但其學術價值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盡管受到一定的輿論支持,但這種觀點卻在學界引發瞭論戰。有學者反駁:“一篇高引用率的文章固然是好文章,但說零被引就是垃圾文章也太偏激、太輕率。”

徐堅的回答綿裡藏針:“究竟吃瞭幾碗涼粉,隻有自己知道。”對於“零被引”論文未必無價值,可能觸發靈感的說法,他反擊說:“有沒有價值,問問自己,隻是不要為瞭功利目的去騙自己。”

在浩瀚的中國SCI論文中,有多少論文“零被引”?付曉霞的統計結果是:2000年到2009年,24.2%的中國SCI論文“零被引”,共180675篇。這意味著近四分之一的論文沒有同行問津。

影響因子是國際通用的期刊評價指標,影響因子越大,期刊學術影響力也越大。統計顯示,超過八成,即82.58%的中國“零被引”SCI論文都聚集在低影響因子期刊上,達到149208篇。

潘雲濤說:“從國際論文總體上看,在發表後3年、5年和10年間,零被引的論文比例分別是40.3%、30.9%、23.9%。以我國計算機領域國際論文為樣本進行的研究顯示,在論文發表後3年、5年和10年的時間裡,零被引率分別是44.3%、33.5%和29.1%。”

由於SCI本身的限制,付曉霞隻能查詢2000年到2006年國際“零被引”的情況。兩種主要的文獻類型—— 論著類和綜述類,中國的“零被引”率均高於世界平均水平。

這6年間,國際論著類論文的零被引率徘徊於11%、12%之間,而中國由12%上升到16%。另一種主要文獻綜述類,國際是4.44%至5.28%,中國為6.92%至12.64%。

2000年到2009年的9年間,中國“零被引”的SCI論文平均增速也相當快,以25.41%力壓17.19%的中國SCI論文平均增速。

考慮到論文發表後3至5年更能反映實情,付曉霞與同事在2011年專門統計瞭2000年至2007年的情況,“零被引”增速仍以20.67%壓過論文17.87%的平均增速。

“保護環境,從我做起,停止生產零被引論文。”徐堅是堅決的“零被引”反對者,在博客上表示與“零被引”論文割席斷交。

2011年5月6日,他在網上曬出自己零被引的論文:2001—2008年,他的研究組共發表論文55篇,有6篇零被引,占總數的11%。

日媒《日經產業新聞》是首個挖掘出2006年中國科學論文數悄然躍居世界第二的媒體。2008年9月29日,這傢媒體對比各國引用頻率最高的重要論文數:2007年美國的重要論文占到全世界的40%,英、德分別超過10%,日本為7%,中國約6%,中國似乎還不是論文強國。

另一數據來自世界著名的物理學頂級學術期刊《物理評論快報》。該期刊統計過各國投稿的錄用率—— 平均在35%左右。歐洲最高,德國、荷蘭的錄用率達到瞭60%,美國在50%左右,日本在30%左右,印度在18%左右,而中國最低,不足10%。

SCI成為衡量學術水平考核尺度

“零被引率可視為衡量論文質量和團隊學術水平的晴雨表。”邱均平說。另外,非“零被引”SCI文章中,也存在“假引用”現象。

“自己引自己的,有關無關的都引;或者小團體說好瞭相互引用,不同實驗室的導師相互投贊成票。其實,是否做過手腳,如果想瞭解,對於做數據庫的人來說,一目瞭然。”付曉霞說。

付曉霞表示,會根據搜索情況確定後續研究方向。她說,並不排除專門統計院士、長江學者的論文數據以及著名高校的SCI論文情況。

當然,“零被引”也有一定客觀原因。比如中文期刊上的論文,國際同行看不到或看不懂,如果國內同行認為沒有引用必要,自然會產生“零被引”。

付曉霞認為,學術論文未發在更合適的期刊上也是影響因素。“發表論文主要是同行交流,促進科研進步。一篇病毒學論文發在病毒學雜志最好,但這種雜志可能影響因子不會超過10,若發在其他醫學雜志上,影響因子更高,但同行看到的幾率就低很多”。

“更主要的原因可能還是片面的SCI考核壓力。”付曉霞認為。

上世紀80年代末,南京大學首次將SCI引入考核體系,使其SCI論文數量連年居全國第一,此後高校及研究機構競相模仿。目前,SCI已成為衡量各高校、科研機構和研究人員學術水平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尺度。

“零被引論文在國內仍享受著SCI的一切榮光。因為大部分考核隻看是否發表在SCI期刊上,SCI期刊影響因子是幾,論文本身真正的影響力似乎並不重要。科研人員晉升職稱,博士畢業,評獎,申報基金,單位年終總結和獎勵,都與SCI直接掛鉤,這催生瞭很多‘零被引’文章。”付曉霞說。

邱均平則擔憂,這種情況已經開始影響學生群體—— 為應對畢業,濫發SCI。

令人疲憊的炮轟

針對“唯SCI”論,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副所長武夷山曾說,“把科技界存在的浮躁、弄虛作假等問題歸罪於SCI這個工具,顯然有失公允。”

“SCI之父”加菲爾德博士三次到過中國。2009年9月他在大連談起學術評價標準:“由於科研管理者的懶惰,希望一個數字解決所有的評價問題,評估人也好,評估期刊也好,有很多不同指標,若隻要求一個字‘快’,拿一把尺子衡量很多人,這樣是不對的,我們要有綜合的評估指標。”

加菲爾德研究過獲得諾貝爾獎及諾貝爾獎提名科學傢的論文。他發現這些“諾貝爾水準”的科學傢論文數為普通學者的5至6倍,但被引率卻是普通學者的30至50倍。所以付曉霞認為,單篇論文被引率是同行關註的一個縮影,應納入考核。

“政策導向往哪邊倒,是個挺復雜的事,不能一刀切。”付曉霞說。

比如,“零被引”就存在小眾例子—— 好文章因為其創新性而曲高和寡,發表後無人問津,待幾十年後才被挖掘出來。

1865年,奧地利遺傳學傢孟德爾發表論文《植物雜交試驗》。直到1900年,即他去世16年後才引起關註,此文開辟瞭遺傳學研究。

香港的學術評價方法給付曉霞留下深刻印象:“跟英國評價很相似,影響因子也重要,但隻是其一,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全球同行評議,不僅看幾分,還要考慮研究成果對專業發展的影響,是否專業前沿,發佈期刊的平臺是否合適等等。”

目前,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正在研究新的論文評價標準,北大、清華等少數高校也已從探索淡化對SCI論文數量的考核開始。不過,更普遍的是,學者和少數高校處於呼籲和表態階段。

2011年初,付曉霞發出第二篇研究報告時,中國期刊協會副會長遊蘇寧點評道:“希望本文的數據能引起相關部門的註意和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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