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4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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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自測PM2.5望國傢改變現行空氣質量標準


















民間自測PM2.5望國傢改變現行空氣質量標準






整個十月,北京幾乎面如土色。

北京市民王海燕有時會很絕望:“我是不是不該生孩子?”國慶之後,她特地向兒子的幼兒園告假一個月,打算趁著秋高氣爽讓孩子體驗戶外遊玩,然而如今一傢人隻能悶在傢裡。

一場突如其來的灰霾連綿不絕籠罩京城,沒有官方預警,也沒有事後解釋。美國大使館自測的空氣質量PM2.5指數反復跳上200大關,達到美國國傢環保局認定的“非常不健康”、“危險”級別。

盡管美國大使館小心翼翼在官網解釋:“整個城市的空氣質量是無法通過單一空氣監測站的數據得到的”,但是每個北京市民都能聞到空氣中嗆鼻的灰塵味,視野不遠處籠罩在灰霾中的高樓如同海市蜃樓。

最近北京環保局公佈的每日空氣質量報告中,嚴重時也僅為“輕度污染”,如同“輕度追尾”令人捉摸不透。官方和民間的感受一如既往地缺乏共鳴,環保NGO和不少市民自發拿起空氣檢測儀器,走上街頭,開始自測PM2.5,通過網絡發佈民間信息。一場民間自救行動開始推而廣之,堅毅中帶點無奈。

PM2.5(Particulate Matter 2.5)

大氣中直徑小於或等於2.5微米的顆粒物,粒徑小,富含大量有毒、有害物質。盡管民間呼聲甚高,但中國尚未將PM2.5列入空氣質量體系,通行的仍是PM10監測。

自己拿起檢測器

王海燕在一傢出版社工作,2011年7月,她成瞭環保組織達爾問自然求知社檢測中心的一名志願者。

2011年上半年,達爾問開始招募志願者,測試室內甲醛濃度。達爾文創辦者之一馮永鋒說,既然官方數據千呼萬喚不出來,那麼民間自測PM2.5總可以的。

2011年7月18日,王海燕帶著檢測器,上瞭公交車,從位於南三環的傢到位於北京東三環附近的工作單位,又走進瞭十間辦公室。

在辦公室,同事們很好奇,有人想借儀器回傢測,有人打算買一臺自用,也有人毫不在意,在抽完一支煙後,滔滔不絕說:“污染是地球發展的必由之路,你們阻擋不瞭。”

她暗想,以後有一天她或許得對兒子說,孩子,戴好防毒面具再出門。

王海燕一天自測的結果發現,上午空氣中的顆粒物普遍比下午少,有煙塵排放源的場所(如吸煙室、烤羊肉串攤)顆粒物明顯增多,而空調公交車比非空公交車幹凈,地鐵比馬路上顆粒物少點但又比空調公交多。

她在空氣質量日記裡寫道:“以上結果看出,隻有空調車內的空氣偶爾達到美國人‘優’的標準。多數時候,我們都生活在國標的健康空氣和美國的不健康空氣中。”

在北京最灰暗的那幾天裡,LG商品企業部經理劉昌峰突然憶起兩個朋友,夫妻倆在日本大地震的三天後回國避難。不料在北京住瞭三個月,雙雙得瞭支氣管炎。久治不愈,不得已又返回核輻射威脅下的日本。

漫畫 (勾犇/圖)

劉昌峰也成瞭達爾問自測隊伍中的一員。在這次自測行動中,除瞭達爾問工作人員,還有十幾位普通市民。“我們的檢測結果和美國大使館公佈的差不多,”達爾問工作人員王秋霞說,“空氣污染指數遠高於官方公佈。”

除瞭民間組織,商界精英和意見領袖也加入到這場自測行動中。

2011年10月22日晚11點多,地產企業傢潘石屹在微博上貼瞭張iPad截圖,在東三環亮馬橋附近的大使館院內,細顆粒物(PM2.5)指數為439,評級為“有毒害”。潘驚呼一聲:“媽呀!有毒害!”

兩天內,這張截圖轉發近五千次。不少網友按圖索驥,找到瞭蘋果商店上一款名為“Beijing Air Quality”的軟件。其數據來源正是美國大使館。

手機插件還不過癮,遠大集團旗下的空氣品質科技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彭繼說,能測試空氣質量的“遠大生命手機”有望下個月在全國上市。這種手機能監測可吸入顆粒物(PM10)和細顆粒物(PM2.5)。

“這種手機監測空氣質量的功能還沒得到相關計量部門的認證,但不影響公眾對空氣質量的自我評價和判斷。”彭繼說。

早在幾年前,遠大老總張躍就已開始自測所到城市的空氣質量。他常年隨身攜帶一個十斤重的小包,裡面裝著監測顆粒物、甲醛等污染物的五六種儀器,由此記錄瞭不少世界各地的空氣質量。能測空氣質量的手機,正是張的突發奇想。

“好事者”眾

國慶長假,北京媒體人梁立(化名)開車從湖北襄樊返京,一千多公裡的路上,能見度不到一公裡。他一路始終開著霧燈、打著雙閃,“感覺被悶在一個箱子裡,卻怎麼都走不出來”。

在天津,市民也聞得到空氣中嗆人的味道。2011年10月21日,北京灰霾好轉,廣州又無可救藥地迎來入秋後首場灰霾。

2011年10月20日,北京,你找得到天安門嗎? (楊罡 CFP/圖)

這場民間自測行動,不惟北京,全國不少地方的市民都在參與。

2009年葉泉山還是中山大學本科生時,主持一個攝像頭監控天氣的小項目。他和同學發現,在8公裡外的大學城遙望廣州電視塔“小蠻腰”,大概有1/3到1/2的時間看不到。一般氣象上認為,濕度90%以下,能見度10公裡以下,就算是灰霾天氣。

在試驗之後,葉泉山開始關註PM2.5。

2010年起,他依據官方公開信息,制作瞭一個每日自動更新的網頁,命名為:“今天我們的空氣質量真的‘優良’嗎?”

PM10和PM2.5的關系,被葉泉山比作“大蘋果和小蘋果”。對於大多數內地城市而言,PM10在多數情況下都是主要污染物。而許多研究表明,PM10和PM2.5空氣濃度比例在0.5到0.8之間,因此隻要通過空氣污染指數反推PM10的濃度,再乘以比值,就可以得出PM2.5估計值。

葉的網站正是以此進行估算。我國現行空氣質量標準中沒有包括PM2.5,他希望通過公佈經細顆粒物改正的空氣污染指數估計,“讓大傢對身邊的空氣污染程度有一個更直觀的瞭解”。

上線為10月18日-25日,每日上午9點美國駐華大使館自測的pm2.5指數;下線為同期北京環保局公佈的每日空氣質量情況。由於檢測污染物種類和佈點不同,兩者毫無可比較性。 (李伯根制圖/圖)

民間自測科學嗎?

達爾問在微博公佈的結果很快遭到諸多專業質疑,比如現行空氣質量最準確的檢測方式是膜式稱重法,需要經歷捕捉顆粒、晾曬、稱重、分析等步驟,而便攜儀受溫度、濕度的幹擾較大,準確性存疑。

2011年10月上旬,王秋霞頻繁拜訪瞭中科院大氣物理所、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的專傢,咨詢如何提高測試準確性。

其中一名專傢是北京大學醫學部公共衛生學院潘小川教授,他和同事曾發表過一項研究成果。2004年到2006年期間,潘小川在北大校園裡設置瞭數個觀測點,他們發現,當這些觀測點的PM2.5日均濃度增加時,約4公裡以外的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心血管急診患者數量也會有所增加。

“雖然PM10和PM2.5都是心血管病發病的危險因素,但顯然後者的影響更大。”潘小川說。

其實,早在環保NGO和市民自測PM2.5之前,許多科研機構都做過小樣本的調查。

1990年代初,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環境監測總站原工程師魏復盛曾參與瞭一項中美聯合研究。他們在廣州、蘭州、武漢、重慶的城區和郊區各選瞭一所小學作為研究樣本,並觀測1995年至1996年間八所學校的PM2.5和PM10等數據。觀測結果顯示,如果按照美國1997年制定的PM2.5年均質量濃度推薦標準,八所學校全部超標,分別是美國標準的3.8至10.7倍。

2002年,南京大學環境學院黃鸝鳴等人在南京設瞭5個PM2.5和PM10的觀測點,這五個地點分別代表交通主幹道、居民區、商貿飲食、化工和旅遊區五種城市功能區。若以我國空氣質量二級標準衡量PM10,而以美國國傢空氣質量標準衡量PM2.5,則二者的超標率分別達到72%和92%,最高超標倍數達到6.29至9.02。

然而,這些僅限於科研領域,最終引起公眾廣泛關註的是美國駐華大使館公佈的自測數據。

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前,美國大使館在其院內架設瞭一臺監測儀,每天記錄PM2.5的濃度,並在Twitter網站上實時發佈。嚴重時,美國大使館用瞭“crazy bad”(糟得一塌糊塗)這一駭人詞匯來形容。

這曾掀起一陣爭議波瀾。直至2011年7月,當達爾問開始自測並公佈結果時,也遭到瞭同樣質疑。在微博上,北京市環保局副局長杜少中回復眾博友:“北京的空氣質量一直在進步,有諸多的數據可以證明,不要僅拿某使館的數據來說事兒。”

“美國大使館的數據隻能代表大使館,代表不瞭北京。”一位多年研究大氣污染的中國工程院院士說。

現在,達爾問的檢測團隊吸納瞭環境專業的老師和學生。他們開始盡可能按照科學方法,記錄監測點的環境氣象數據、離主幹道的距離等。“便攜式檢測儀有不可避免的缺陷,而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分析結果,得出報告。”王秋霞說。為瞭避免錯誤,她不再收錄同期美國大使館的檢測數據。

“我們會少活幾年?”

事實上,我國PM2.5監測和研究起步並不算晚。從1980年代的蘭州光化學煙霧,到1990年代的南方酸雨,都曾涉足細顆粒物監測和研究。但直到1990年代末灰霾天氣才增多,但國傢大氣污染防治的重點還在二氧化硫等,細顆粒物尚未提上日程。

而傳聞中的“監測能力不足,佈點太少”一說也難以成立。以北京為例,北京在2000年後有瞭較大規模的常規監測點。迄今,北京已密集佈置瞭四十多個PM2.5監測點,隻是從未發佈結果。

2010年,環保部修訂《環境空氣質量標準》時,呼聲很高的PM2.5指標並未如期納入強制性監測體系,而是作為制定和實施地方環境空氣質量標準的參考污染物。

一個不言自明的問題在於,在不包括PM2.5的空氣污染指數下,全國70%以上的城市空氣質量可以達標,如果PM2.5采用世界衛生組織第一時期過渡標準,將其納入修訂中的新國標的話,城市的空氣質量的合格率可能會下降到20%。

2011年9月,環境保護部污染防治司司長趙華林明確表示,要將PM2.5納入修訂中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而一位多次參加過標準修訂會的專傢也向南方周末證實,PM2.5入國標已確定,“現在舉棋不定的關鍵在要不要把PM2.5達標納入政府考核。”

隨著灰霾天氣在珠三角、長三角和京津冀等地區不斷增加,環保部門已在南京、上海、廣州、長沙二十多個城市試點監測,無錫等地的氣象臺也在自購設備進行科研監測。

未在空氣質量標準中納入PM2.5,卻在全國二十多個城市試點監測,究其原因,一位中國工程院院士解釋無非是“監測結果不太樂觀,否則標準早就出臺瞭”。

創新工場CEO李開復在微博上對潘石屹說:“算算這樣的空氣,我們會少活幾年?”他還調侃說,“測PM1000好瞭,這樣可以說北京有完美的空氣。”

2011年10月23日,微博網友“黃城李記”發現,當日京城一場風雨徹底扭轉瞭美國大使館發佈的驚人讀數,從“危險”轉至“中等”。“黃城李記”調侃道:“傳說中的‘環保基本靠風’……謝謝風風雨雨。”

市民們不得不開始自衛。劉昌峰發現兒子臥室緊鄰公路,成瞭全傢細顆粒物污染最嚴重的地帶。無奈之中,劉昌峰把傢裡佈置成植物園,大大小小的綠植有近30盆,甚至還種瞭三棵1.6高的樹,來吸附顆粒物。

和大多數市民一樣,劉昌峰繼續自己的生活軌跡。他甚至不熱衷於PM2.5入國標的事。隻是他開始騎車時隻用鼻呼吸,陰霾天盡量躲在室內。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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