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7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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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擊神秘的反政府武裝敘利亞自由軍


















直擊神秘的反政府武裝敘利亞自由軍






表面上,他們隸屬於境外最大反對派“敘利亞全國委員會”,實際上卻與“占領華爾街”那班人馬類似,無組織,無訴求,唯一的不同是手裡有幾桿槍。巴沙爾總統一手揮舞鐵拳,堅決鎮壓此起彼伏的各地武裝起義;一手高舉改革大旗,吸引和團結更多溫和派力量。但高級文武官員的叛逃讓局勢變得微妙。

敘利亞自由軍的士兵在一個據點內進行禱告

敘利亞反政府動蕩一周年之際,政府軍在“暴力中心”霍姆斯上演瞭一場“平叛”大戲,坦克、裝甲車、火箭炮齊齊上陣,揚言一個月內搞定反政府武裝——敘利亞自由軍。

對於敘利亞自由軍,由於消息封鎖,外界一直知之不多。大多數時候,他們頭戴巴拉克拉法帽,蒙著面巾,隻露出兩隻眼睛。

《紐約客》記者安德森年初隨阿聯盟觀察團視察瞭幾個自由軍占領區。神秘的自由軍終於露出他們的“廬山真面目”。

短命的“解放區”

距離大馬士革西北20英裡處有一座名叫紮巴達尼的小城,別墅成片,是富人的避暑勝地。因為靠近黎巴嫩邊境,這裡也是反政府武裝獲取武器的重要通道。

去年春以來,政府軍對小城發起幾輪襲擊,打死幾十名示威者,許多居民躲進山裡。敘利亞自由軍頑強抵抗,神出鬼沒,令政府軍頗為頭疼。後來,經當地一名有身份的阿拉伯復興社會黨成員斡旋,雙方達成停火協議,復興社會黨領導的當地政府退出城區,蜷縮於郊區幾座建築物中。自由軍旋即宣佈紮巴達尼“解放”。這是破天荒第一次,敘利亞政府和平放棄對某塊領土的控制權。

1月21日,安德森隨阿盟觀察團來到紮巴達尼。走進“解放區”,一群男女湧上街頭,群情激昂。他們向觀察團控訴,一周前,政府軍連續3天用坦克、火箭炮和重型機關槍掃蕩“解放區”。一個農民指著山谷裡光禿禿的果園說:“你們看,他們對蘋果樹都做瞭些什麼。”另一個人說:“他們的坦克就集結在城外,你們一走,他們就會回來。”

小城居民大多是遜尼派。他們希望外部勢力出面幹預,讓敘利亞成為“禁飛區”,就像當年幫助利比亞推翻卡紮菲那樣,最終也把巴沙爾 阿薩德趕下臺。他們渴望某種形式的保護,因為雙方實力太懸殊:據稱全國的自由軍加起來也隻有4萬,而政府軍有50萬,包括預備役軍人和民兵。

自由軍戰士阿德旺對安德森說,去年6月前,他還是一名政府軍中尉,在敘利亞最大城市阿勒頗服役,後來,加入當地自由軍。紮巴達尼的自由軍約有一百來人,武器少得可憐。“政府軍肯定會反擊,他們不會允許我們擁有一片自由區。”

阿德旺的擔憂不無道理。停火協議十分蹊蹺,曾引起外界多種解讀。巴沙爾的一個朋友說,這是政府的“釣魚”策略,目的是讓城裡的自由軍成員“露出真容”,以便之後一網打盡。

這一說法頗有可信度,與巴沙爾對反政府武裝的態度一脈相承。早在武裝起義初露端倪之時,眼科醫生出身的巴沙爾就打過一個比方。他在一次電視講話中說:“謀反好比細菌,每時每刻都在生長,且無處不在。我們無法消滅他們,但是,我們可以增強自身免疫力。今天發生的一切,與發展或改革無關。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是蓄意破壞。”

另一名自由軍戰士名叫阿納斯,他已在大馬士革完成法律專業學習,但因為騷亂而沒能參加考試。“以後我會去補考,但誰知道是什麼時候,”他笑著說。去年7月中旬,他和朋友沙伊在一次交火中被政府軍抓到,被關瞭36天,受盡折磨。“這對我們來說很正常,”他聳瞭聳肩。他是幸運的,活著出來;沙伊被槍斃瞭;另一名一起被抓的朋友自此杳無音訊。

觀察團即將離開紮巴達尼時,數百人聚集在廣場上高呼自由口號。阿納斯說,他知道“解放區”的自由是“短命”的,政府軍隨時會打回來。“結局會很慘,但我們必須面對,”他說,“我不想說這些,但阿拉維人(什葉派)確實參與瞭鎮壓,一場教派內戰即將爆發。”

自由軍的“面孔”

反政府動蕩已持續一年,但外界對敘利亞反對派的面目並不清楚,對敘利亞自由軍更是知之甚少。

按政府方面的說法,敘利亞自由軍中的政府軍叛逃者隻有區區1000人,其餘都是狂熱的暴民,他們是“毒販子、罪犯和基地組織成員”。

著名異見人士薩利姆 海爾貝克說,全國真正投身抵抗運動的人不到30%,他們中有的曾飽受秘密警察迫害,如今尋思復仇;有的因信仰不同,心中充滿宗派仇恨;還有的是真正的愛國者,對一個充滿壓迫的政權忍無可忍,渴望變革。其餘70%,即便不是跟政府一條心,也都保持沉默,因為他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尤其是在目睹伊拉克和利比亞遭遇之後。“這些人希望改革,但不願付出任何代價。”

安德森接觸瞭不少自由軍戰士,在他眼裡,一個典型的自由軍戰士是這樣的:二十來歲,遜尼派穆斯林,原是政府軍士兵或下級軍官,因不滿阿拉維派長官濫殺無辜而叛逃,回到傢鄉後加入地方反政府武裝,目的是“阻止屠殺婦女、兒童”,隻要巴沙爾下臺,他們就會放下武器。

敘利亞教派復雜。阿薩德領導的世俗政權多由什葉派分支阿拉維派掌控,而阿拉維派自古屬於社會底層,直至50年前哈菲茲 阿薩德上臺時,他們還時常被其他教派鄙視為“異教徒”。基督徒是阿拉維派的傳統盟友,他們共同構成敘利亞人口的四分之一。遜尼派人數最多,其他還有巴勒斯坦人、德魯茲人、猶太人等四十多個不同種族和宗教信仰人群。

對於以遜尼派穆斯林為主體的敘利亞自由軍,政府支持者普遍存有懷疑和戒心。知名商人納比勒 托密說,敘利亞所發生的一切是一個陰謀,就像佈熱津斯基數年前預言的那樣,旨在幫助穆斯林兄弟會接管中東。“50年來他們受到打壓,如今開始獲得權力,這是要讓阿拉伯世界退回到落後狀態。這不是‘阿拉伯之春’,而是極端伊斯蘭的復蘇。”

但面對記者采訪,自由軍戰士的口徑出奇的一致:他們的反抗與教派矛盾無關。薩格巴郊區自由軍指揮官穆罕默德 努爾的話頗像外交辭令:“敘利亞自由軍代表全體敘利亞人,我們是基督徒、阿拉維派、德魯茲派、遜尼派。我們的起義不是針對某一教派,而是為瞭民主。”

但遜尼派商人艾邁德 哈提卜的親身經歷卻戳穿瞭這個“謊言”,至少不像他們表白的那麼冠冕堂皇。他曾在霍姆斯遭遇綁架,3名自由軍士兵用槍抵著他的腦袋,搶走瞭他的身份證、錢和手機,然後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他去當地自由軍指揮部報案,很快找到搶劫者。他仔細辨認後發現,這幾個人同時還是殺人犯:在檢查來往過客時,隻要看到手持阿拉維身份證的人,他們就開槍射殺。

自由軍的裝備普遍簡陋。哈立德是蘭庫斯地區自由軍指揮官,幾個月前還是政府軍裡一名下級軍官,在霍姆斯一個哨卡執勤,因不滿另一名軍官射殺無辜而叛逃,帶走手下30名弟兄,在傢鄉拉起一支反政府武裝。他的全部傢當是一門迫擊炮、一桿狙擊步槍和幾支沖鋒槍。

這大概是大多數自由軍境況的真實寫照。表面上,他們隸屬於境外最大反對派“敘利亞全國委員會”,實際上卻與“占領華爾街”那班人馬類似,無組織,無訴求,唯一的不同是手裡有幾桿槍。

國際戰略研究所資深中東專傢托比 道奇說,敘利亞自由軍四分五裂,具有很濃的地方色彩,基本以村鎮組織形式出現,對於敘利亞政府來說,隻是一個小小的“刺激”,根本不構成威脅。

內戰已經打響

政府軍和反政府武裝實力如此懸殊,要想撼動阿薩德政權,除非政權內部出現分裂。但出於對遜尼派的警惕,反政府動蕩一年來,以阿拉維派為主體的高級文武官員始終對阿薩德政權保持高度忠誠。

2月28日,巴沙爾簽署新憲法,宣佈廢除總統終身制,結束一黨專政,90天內舉行議會選舉。在兩天前的全民公投中,新憲法草案得到89.4%的支持率。

大馬士革大學國際關系學教授巴薩姆 阿佈 阿卜杜拉說,當局表現出改革誠意,雖然來得有些晚,但改革內容遠非策略上的讓步,巴沙爾需要時間去具體落實。這位在蘇聯倒臺期間留學塔什幹的學者深知國傢的分崩離析意味著什麼。他說:“敘利亞一定會發生變革,但實現變革的方式很重要。我們已經目睹各種版本——伊拉克、利比亞、也門,他們無一善終。”

大馬士革一名報紙主編對此深有同感。他說,如果此時阿薩德政權垮臺,勢必導致教派間屠殺,“就像盧旺達那樣。”“這個國傢的唯一出路,就是支持現政府實施改革。除此之外,結果隻能是內戰、宗教沖突和國傢崩潰。”他認為,巴沙爾當下最理想的做法是:一手揮舞鐵拳,堅決鎮壓此起彼伏的各地武裝起義;一手高舉改革大旗,團結更多溫和派力量。

顯然,巴沙爾正行走在這條“雙管齊下”的道路上,試圖以一種嶄新的“敘利亞模式”,為風起雲湧的“阿拉伯之春”運動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有可能被近日一連串突如其來的倒戈事件打亂。

3月7日,敘利亞石油部副部長胡薩米爾丁通過網絡視頻宣佈辭職,加入反對派陣營。他自稱為敘利亞政府服務瞭33載,不希望以“罪人”之身結束一生,並呼籲同僚離棄這艘“正在下沉的船”。如果消息屬實,這是自去年3月動蕩以來首位倒戈的政府高級官員。

3月8日,土耳其官方電視臺報道,過去3天,又有4名高級軍官逃到土耳其南部專門收容叛逃者的營地。至此,倒戈的政府軍準將級高級軍官已達7人。

“倒戈潮”令西方集體興奮。英國BBC分析,胡薩米爾丁的變節是一個“重要信號”,或許意味著更多政府官員將步其後塵。歐盟外長們紛紛表示,歐盟對敘利亞的制裁作用已經顯現,“阿薩德政權正在瓦解”。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鄧普西和國防部長帕內塔也承認,他們正在評估軍事幹預的可行性,包括所謂的人道主義空運、海上封鎖及設禁飛區等。

忽然間,敘利亞局勢變得微妙。

曾在霍姆斯遭綁架的哈提卜是敘利亞民族團結黨領導人,該黨是去年12月獲得合法地位的四大政黨之一。他對安德森說,他曾嘗試在政府和反對派之間斡旋,希望以和平方式為國傢找到一條出路。但現在,一切已晚。

他說,敘利亞問題牽扯瞭太多利益關系:俄羅斯支持巴沙爾,因為敘利亞的塔爾圖斯港是它在地中海唯一的海軍基地;沙特反對巴沙爾,因為它要遏制伊朗;土耳其希望穆斯林兄弟會在敘利亞生根開花,掌握政權……而哈提卜想要的,是一個“真正全民族團結的政府”,各種族、各派別和平相處。然而,隨著各地武裝沖突的加劇,隨著政府平叛決心已定,隨著外部勢力的蠢蠢欲動,這個夢已經漸行漸遠。

“局勢將如何發展?”安德森問他。

“將有一場內戰。”

“什麼時候爆發?”

“它已經打響。”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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