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2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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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PM2.5運動式治理苗頭已開始顯現


















中國PM2.5運動式治理苗頭已開始顯現






按照北京市政府最新公佈的方案,北京最早要到2030年,空氣質量才能達到國傢標準:PM2.5年均濃度每立方米35微克。

2012年2月初,《北京市2012-2020年大氣污染治理工作方案》(下稱《工作方案》)出臺。該方案提出階段性目標:到2015年,北京市空氣PM2.5濃度降至每立方米60微克;到2020年, 降到每立方米50微克。這樣下去,預計2030年達標。

PM2.5,是指大氣中直徑小於或等於2.5微米的顆粒物。由於其細小,不到頭發絲的二十分之一,可以不受鼻毛阻擋,直接進入呼吸道,深至肺部,甚至滲入血液。其負載的有害物質嚴重危害人體健康。同時,這種細顆粒具有強吸光性,是造成灰霾天氣的元兇。

很多北京居民為此失望。堂堂中國首都,居民呼吸到僅達到世衛組織初級水平標準的空氣,竟然還要等上至少18年。其他城市的居民或許更加失落:連擁有政治優勢的北京都需要如此之久,他們豈不需要更長的時間?

剛剛卸任北京市環保局副局長的杜少中受訪時則表示,北京在過去十幾年采取超常規手段治理空氣,未來治理將更加艱難。他的個人看法是,如果北京的PM2.5在18年後達標,已屬奇跡。2012年堪稱中國向PM2.5宣戰的元年。由網民掀起的聲討灰霾天氣的巨大聲浪,終於影響瞭中央政府決策層,PM2.5被納入中國最新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該標準將於2016年正式生效;而各個直轄市及各省會城市則在2012年實現對PM2.5的監測。

宣戰元年,中國各級政府和民眾正面對一個尷尬現實:多名學者指出,如果中國各城市現在公佈PM2.5數據,將有80%的城市空氣質量不達標。

學者普遍預計,中國至少需要20年以上才能打贏這場戰爭。但是不少地方官員為瞭迎合民眾關切,不切實際地喊出用數年時間“打贏空氣攻堅戰”等政治口號。運動式治理苗頭已顯現。

戰爭打響

2012年春節過後,北京率先公佈大氣治理行動計劃和PM2.5控制目標。接下來幾個月,其餘直轄市和30多個省會城市,將陸續公佈類似計劃。

這場戰爭的態勢如何?國傢環境保護城市空氣顆粒物污染防治重點實驗室副主任、南開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教授馮銀廠指出,美國、日本、加拿大等國大城市PM2.5年均濃度水平為十幾微克/立方米,中國各大城市多為七八十微克。新的國傢標準規定的限值為年均35微克,其實較為寬松。但現實污染水平仍是國傢標準的1倍甚至以上。

馮銀廠介紹,空氣污染一般分為三個類型,即簡單的煤煙型污染;疊加揚塵污染,稱為混合型污染;混合型污染再加機動車尾氣污染,即為復合型污染。後者最大特點是污染顆粒經各種化學反應後,形成大量二次污染物。

他表示,中國三類污染並存。中國東部三大都市圈的多數城市以復合式污染為主;而大多數中國二線、三線城市以混合型污染為主,西部二線城市如烏魯木齊以煤煙型污染為主。

從上世紀80年代起至今,中國在30餘年間走瞭西方國傢上百年的路程。快速工業化讓中國成為世界工廠,城鎮化則讓舉國城鎮成為一個個大工地。

學者指出,復合型污染最難治理。正因為此,北京的《工作方案》推出瞭八大措施,分別在監測、交通、燃煤、揚塵、工業等八個方面著力。

在公眾最為關註的交通方面,北京提前瞭淘汰老舊車的時間。此外,2015年前中心城區公交出行比例將達50%。

在工業方面,北京提出,到2015年千餘傢瀝青防水卷材、玻璃等企業退出本市,東方化工廠也將停產。到2020年,全市經營性水泥廠全部關停退出。

在燃煤方面,北京計劃將年使用量,從目前的2600餘萬噸降至2020年的1000萬噸以內,削減幅度驚人。

而在第四大污染源揚塵方面,北京提出未來全面執行“奧運標準”,嚴控土石方作業面積,清掃道路推行無塵化機械作業,嚴查渣土車。

未來北京出現灰霾天氣時,還將實施更完善的空氣質量重污染日應急預案:暫停施工工地土石方作業和渣土運輸,部分企業停產、減產,市級黨政機關和事業單位停駛部分機動車。

北京還計劃在五年內新增100萬畝平原林,以生態工程消解部分PM2.5。

馮銀廠評價說,北京的八大措施,力度已然很大,實屬不易。但這樣的力度,北京仍謹慎地提出到2015年PM2.5僅下降15%,可見防治之難。

北京預備戰成敗

未來的空氣戰爭到底有多難,或可從北京十幾年PM10治理過程一窺端倪。

PM10是指大氣中直徑小於或等於10微米的顆粒物,PM2.5是其一部分。在中國多數城市,PM2.5占到PM10的一半乃至六成以上。

“當下中國城市中的空氣質量,並不是歷史上最糟糕的時期。”在馮銀廠的統計中,1998年至2000年前後,才是中國大城市空氣最糟糕的時期。

杜少中持同樣看法。他印象中,北京空氣最差的是1998年。當年空氣顆粒物PM10,達標天僅100天。一個采暖季共134天,其中106天超標。

經過十幾年努力,北京市區2011年空氣質量達到現行標準二級和好於二級天數累計達286天。

在馮銀廠看來,北京十幾年間利用作為首都的政治優勢,采取瞭不少其他城市難以復制的措施。

在交通方面,北京在全國較早禁止排放嚴重的“黃標車”進城,還在中國第一個使用符合新國標的油品。在工業方面,搬遷瞭首鋼等大批大型重工業企業,關停瞭大批中小污染企業。此外,北京花巨資以天燃氣等能源替代燃煤。

北京還“管”到瞭周邊的河北省境,迫其關停大批污染企業。在2008年奧運會舉辦前後,河北不少合規企業也停產停業。

作為微博名人的杜少中,在接受財新《新世紀》記者采訪時總結說,十幾年來北京采取瞭200多項措施治理空氣,進行瞭十幾個階段的工作。治理成效可謂顯著,但這期間“北京的空氣從未達標過”。

馮銀廠分析說,北京雖在治理空氣上作瞭大量努力,但過去十幾年是這座城市有史以來發展最快的時期。目前機動車數量比1998年增加瞭近400萬輛。北京由此成為全國交通最差的大城市之一,大量車輛處於怠速狀態,將尾氣污染放大10倍以上。也就是在這十幾年間,北京從三環擴至五環、六環,面積翻瞭幾倍,人口也從1200餘萬翻至2000多萬。“治瞭存量污染源,卻又加瞭增量污染源。”

也有學者認為,北京在大興基礎建設的同時,揚塵管理並不盡如人意。其管理水平在國內尚可,但與東京等國外城市相差甚遠。也有人指出,北京花巨資治理自身污染,卻甚少考慮對相鄰的河北諸地進行環境補償,致使這些地方環境治理落後,最終影響北京。

亟待“尾氣革命”

針對復合型空氣污染,學者認為中國需要一場“尾氣革命”。

以北京為例,該市環保部門的數據顯示,機動車污染約占PM2.5污染的22%。北京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教授朱彤指出,如果中國提前十年治理PM2.5,情形將遠不如今天復雜。他首先指向機動車數量。十年前,汽車對中國多數城市居民來說尚是奢侈品,各大城市機動車擁有量僅為今天三分之一甚至更少。如今,中國已成為僅次於美國的汽車擁有國,局面非常復雜。

和朱彤一樣,多位學者認為中國必須檢視自己的汽車政策。當初,為瞭鼓勵國產汽車,中國選瞭一條對汽車排放過於寬松的產業道路,致使污染嚴重的“黃標車”,一度在各大城市飛馳。

據官方數據,北京空氣質量比上海更糟。原因之一在於,上海較早地限制瞭新車牌照額度。目前,上海有300餘萬輛汽車,而北京已經超過500萬輛。

學者指出,中石油、中石化等國有壟斷煉油企業為保護自身利益,遲遲不肯推動油品升級,使中國大多數城市油品較為低劣,落後於國傢標準,讓機動車污染雪上加霜。(參見本刊2011年第37期報道“劣油兇猛”)

中國多數城市的功能定位混亂,道路規劃落後,最終導致交通堵塞,將機動車污染成倍放大。以北京為例,車多並非主要問題,關鍵是政府機關、央企總部、銀行總部等大批重要機構,紮堆設在城市中心二環路內外,而上班族放射狀地居住於城市周邊,最終,機動車每天都要進出市中心,引發交通擁堵。

在中國二線城市,單中心現象普遍突出。例如南京的新街口,該市交通情形類似北京。馮銀廠認為,要管好機動車,各城市首先要做好功能定位劃分,讓機動車主能就近上班,少開車。

除瞭機動車尾氣污染,工業污染約占北京PM2.5的20.5%,煤炭燃燒占17%,約16%是施工帶來的揚塵。

上述四種污染源,在中國各大城市中比重各不相同。如天津處於基礎建設高峰,揚塵污染就高過北京;工業城市蘭州的工業和燃煤污染占到約七成。

馮銀廠說,要想打贏PM2.5戰爭,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必須有革命性轉變,高污染企業必須退出,必要的工業必須在嚴格的環境管制下進行;對燃煤的能源依賴也要改變。

在發達國傢城市,工業企業基本上在離城市數十公裡之遙的工業園區,園區統一執行嚴苛的環境政策。反觀中國,工廠與城市混雜在一起的現象十分突出。

在施工揚塵污染方面,杜少中認為,中國的施工者普遍對揚塵污染認識不足。他們去執法時,不少施工方甚至認為“蓋房修路哪有不揚塵的”,環保部門是找茬兒。

聯防聯控待破題

在上述四大污染源之外,中國多數城市的PM2.5還有第五個重要來源,即外來污染。PM2.5隨空氣氣流移動,會影響相鄰的其他城市。以北京為例, PM2.5有24.5%來自周邊省市。

針對此項特點,環保部在2010年時即提出城市群大氣污染聯防聯控辦法,此次對PM2.5開戰,聯防聯治再次被各地政府一再提及。

目前,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這三個區域,以及遼寧中部城市群、山東半島城市群等九個城市群被環保部要求實行區域聯防聯控。

馮銀廠說,聯防聯控這個提法非常好,但目前尚無實質舉動,決策者和執行者也沒有基本共識。

據瞭解,上述區域或城市群的環保部門已就互通空氣監測信息、定期舉行會晤協商等形成制度。但在此之上如何運作,尚無答案。而且這些區域或城市群之間,空氣污染遷移情況的基本規律也沒有摸清楚。

北京奧運、上海世博、廣州亞運期間,均通過關停城市群內施工工地、污染企業,讓部分機動車暫停上路等方式,實現賽事期間空氣清新。但三者主要以中央政府行政命令方式實現,以相鄰城市經濟損失為代價,因此效果短暫,不可持續。

馮銀廠指出,國際上其實已有聯防聯控成功先例,例如美國北部城市與加拿大南部城市之間,建立瞭二氧化硫排放額度交易制度,多排者要向少排者補償損失。中國城市群經過細致研究後,未來或可借鑒這些成功模式,以市場方式破解聯防聯控難題,而非政治命令。

2011下半年以來,PM2.5受到中國民眾和官方的空前關註。學者對此喜憂參半。喜的是關註必將推動空氣治理,憂的是各地運動式治理苗頭已現。

“全省(市、區)上下一心,打一場空氣的攻堅戰”,從2012年初以來,類似語匯頻頻出現在各地領導口中,也一再出現在各省、市、區召開的“兩會”上。但是怎麼治,拿什麼規劃、措施出來,拿多少錢出來,除瞭北京,其他地方遲遲沒有亮牌。

上述學者最近兩個月與多地官員有過交流,發現不少官員調子雖高,內心根本沒做好改變經濟方式的準備,總是試圖尋找收效快又不傷筋動骨的辦法。

多位學者的共識是,如果地方政府沒有下定決心損失部分GDP保護環境,最終結果極可能是治理速度趕不上污染速度,輸在治與污的賽跑中。

馮銀廠給各城市治理PM2.5開出的藥方是,各地政府首先要聘請科研人員研究清楚自己城市的污染源,以及在不同時期污染源的變化規律,然後“對癥下藥”。煤煙、混合、復合,各種污染類型治理要有所側重。此外,治污要踏踏實實,尊重科學。

這場戰爭能否打贏?多長時間打贏?多位學者表示,路途充滿變數,結果尚難預料。

(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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